下午接到在墨爾本唸書的Susan的電話,一開頭問我還記不記得一位叫Sujin的韓國女孩,去年一起在ACU唸語言學校時的同學?一時之間,我完全想不起來這個女孩,因為一直以來,記性總是不太好,尤其韓國人的名字,對我來說又特別難記。慢慢的,隨著Susan的描述,我腦海裡浮起了Sujin的模樣,「嗯,我想起來了,我記得她。」我說。「她,死了」Susan馬上接口說出這個讓我驚訝的消息。
Susan說意外大約發生在一兩個禮拜之前,Sujin趁著學校假期,和一些教會教友一同駕車到Alice Spring玩,要去看Ururu這顆在世界中心的大石頭,路程中間,車子發生意外,Sujin坐在後座中間的位置,是全車唯一往生的人。她的父母在一周後飛到了墨爾本,將她的遺體帶回韓國。在墨爾本的一些朋友、同學,也為她舉行了一場告別會。
時間有些巧合,在去年的約莫這個時間,我和一群不相識的台灣人,浩浩蕩蕩的16人、三部車,花了十天往返墨爾本與Alice Spring,當時我們共開了6600公里,是個令自己印象非常深刻的旅程,也因此交到了幾位,後來還有聯絡的好朋友。當時的行程,因為趕路的關係,很多時候我們都超速行駛,甚至在沒有路燈、只有一片黑暗的道路上,冒著動物隨時會突然出沒在路中間的危險,趕路。有幾度,友車還真的碰到動物突然穿越馬路,必須緊急煞車,情況非常的驚險。在行程的中間,除了偶而太誇張的超速,讓我因為安全的疑慮而表示異議外,其他的,倒也就讓它過去。回到墨爾本的住處之後,和一位在慈濟的年長朋友聊起自己那十天的驚險經歷,她語重心長的說:「太危險了,你們真的運氣很好,菩薩保佑。」在那以後,慢慢的聽到很多在那段路程上發生意外的新聞,加上這一次,發生意外的人竟然是自己認識的人,我才深深的感覺到,平安,似乎不是理所當然,意外,竟是如此的輕易發生。
我和Sujin一起上課的時間其實不長,大概幾個星期而已,倒是Susan和她當同學的時間更長。聽Susan說,一開始,Sujin英文真的很差,害羞加上面子的緣故,幾乎一句英文都不敢說出口。我不曾看過那樣的Sujin,當我和她成為同學時,她的英文能力已經相當不錯,對自己也很有自信,當時,還常常對於自己總是無法升等到雅思班而和督導argue。Sujin的個性,則是另一個讓人印象比較深刻的地方,她蠻固執,甚至有的時候過於堅持己見,常常感覺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,人也很酷,不太笑,私底下,我和Susan戲稱她的個性這樣,怎麼能在韓國當護士呢?我離開ACU之後,Sujin通過了雅思考試,正式進入ACU的Nursing Diploma就讀,朝她的護士夢—移民夢,更進一步。原本,今年七月底,結束學校假期後,Sujin應該就要開始唸Bachelor了,唸完為期一年的Bachelor,明年就能正式在澳洲工作當護士。然而,意外卻發生了。
剛在電話上聽到這個消息時,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,Susan則說,當她聽到消息的當天,一夜難眠。人的生命,如此的脆弱,汲汲營營,因著世俗的價值觀而生活得不開心的人,相較之下,顯得格外的諷刺,那樣,就真的值得嗎?我懷疑。